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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8章 眠


崇德二十一年, 皇帝病逝,太子穆昱即位。

一个月后,守孝期满, 新皇正式登基, 驻守赤城的北倾王陈敛得召回京。

册礼当日, 于会崇殿门外, 百官朝拜, 礼节繁琐威肃,先祭拜天地,而后跪敬先祖, 法统毕达,昭告天下,拥戴新皇。

姜娆本是等在王府,可司徒洆与姜沉一碰面就打, 这表兄弟俩谁也不让谁,同是会些剑术,每年一会面便要互相切磋,不过今年……不知因为何故,打得格外凶些。

她拦也拦不住,葛如烟更是在一旁笑着看热闹, 还时不时支支招,姜铭和陈敛都去宫内参加了册礼,现下府中是没人能管得住他们两个小霸王了。

等到两人终于打累了, 姜娆才得着机会,将司徒洆拉到身边来悄悄问话。

“洆儿,你与你表弟方才为何起争执?瞧你这一身的土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泥里滚了圈回来, 每次打上半天都没个结果,又何苦非要相争呢。”

司徒洆蹙眉反驳道,“许是母亲没有看清楚,方才,是我赢了姜沉。”

姜娆无语凝噎,当下又问了遍,“你还没回答,方才与沉儿是为何争吵?”

闻言,司徒洆紧抿住唇,怎么也不肯说。

不过姜娆却自有办法,“你不肯跟娘亲说便罢了,不过我到底是担心,既如此,那便等你爹爹回来,叫他亲自来问话吧。”

果不其然,一提陈敛,司徒洆到底犯怵,眼见姜娆转身要走,司徒洆赶紧抬腿追上,“娘……”

姜娆立定,抬眼瞧过去,“现在是肯说了?”

司徒洆紧绷着脸,仿佛将要开口那话有多么难以启齿似的,等得姜娆都以为他要固执到底了,他才别扭地伸出手来。

“为了赢这个。”

手中现出一把匕首,精致小巧,倒更像女孩子习武所用。

姜娆垂目仔细瞧了瞧,却没看出这把匕首有多不同,值得两个金贵的小少爷怒气冲冲拼上几十招,打得不可开交。

而且,赤城王府内收藏着多少名贵的刀戟剑羽,洆儿也从未瞧得上眼过,又何至于与沉儿争抢一把匕首。

“这把匕首,又何特别之处吗?”姜娆实在是想不明白。

默了半响,司徒洆错开眼回开口,耳尖竟不自觉稍稍有些发红。

“司安安送他的。”

姜娆闻言一愣,的确没想到这层,因着她与夏婧怡的关系愈发亲密,几次她从赤城回京省亲,都会邀夏婧怡带着孩子来侯府玩上几日,一来二回,三家的孩子也都相熟。

一开始,司安安的确是只跟在司徒洆的身后跑,不过,因着桥郡离京都的距离到底比赤城近得多,司安安来京城的次数频繁起来,便与姜沉愈发要好了,孩子之间彼此赠个礼物罢了,倒也不足为奇。

不过……看着自家儿子执意将人家送出去的礼物抢回来,姜娆不禁有些感叹,这霸道劲,还真是随了陈敛。

姜娆想着劝说几句,“洆儿,安安送出去的礼物,你抢回来是不合礼数的,你知不知道?”

司徒洆偏过头去,闷声开口,“我只知道从小到大,她还从未给我送过礼物。”

“……”

得,看样子,她这个娘亲也是没法劝了。

……

又过些时日,待宫内一切料理清楚,姜娆寻空同沈夫人,葛如烟一起进了宫。

如今,姜媛入主凤栖殿,执掌凤印,表率六宫,只是为表对先皇的敬意,改元建新,皇后册立,都要等到第二年。

只是眼下,这后宫实在冷清得很,穆昱不听朝臣劝谏,不肯再纳妃嫔,独宠中宫一人,而如今的太后不是穆昱的血缘亲母,自是也不好多说什么。

于是整个后宫六院,除了凤栖殿住着的姜媛,就只剩下先皇的妃嫔,实在不合规制。

姜媛虽也贪着这一时的独宠,可到底是知晓皇嗣对朝堂稳固的重要性,于是纠结之下,还是主动开口向穆昱提议,等到来年开春,可以通过选秀给后宫填些新人。

可怎料想这一举动竟叫穆昱那般气恼,甚至赌气着几天不曾踏足过凤栖殿半步,这也是两人成婚以来,姜媛第一次见他生这般大的气。

他待人总是温润如玉,尤其对自己,更是细微备至,从未说过一句重话,而眼下的冷待这般突然,的确叫姜媛辗转心焦,可二人身份如此,叫她又能怎么办呢。

“阿姐所思何事?”

看着姜媛想事情出神,姜娆开口提醒了句。

闻言,姜媛敛了眸,无奈叹息一声,当着自家人的面,她没什么好掩瞒的,于是倦着声音开口道,“是陛下与我置了气。”

话音落下,众人忙打听仔细,知晓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,倒是叫准备支招的沈镜哑口无言了。

皇嗣自然事大,可她作为母亲,又如何向女儿劝得出口,叫她宽心去与旁的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呢。

大家都知道,这世道,寻常夫妻要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尚且不易,又何谈九五至尊的皇帝,进了皇家宫院,几分尊崇,几分苦,能与谁人诉……

“阿姐。”

姜娆拉过姜媛的手,意欲安慰,葛如烟在一旁更是嘴笨不知如何开口劝说,可姜媛却比众人想象中坚强得多,她只是笑笑,故意轻松掩盖愁目。

“好了,你们这般苦大仇深的模样干什么?他是皇帝,不是我一人的王,而是天下万民的君主,册纳妃嫔,丰盈宫苑本就无可避,我又何苦继续一人愁心纠结,待陛下想通了,会采纳我的建议的。”

言至于此,旁人再难劝慰。

自他黄袍加身的那一刻起,姜媛就明白,朝野倾权注定要放在儿女情长之前,孰轻孰重,他心中能有思量,却没资格选择,因为,他是王。

姜娆不想看着姜娆这般颓然伤情,于是忙转移了话题,她又想起一事,犹豫了下,到底还是向姜媛开口打听。

“阿姐,苏美人她…还是执意要离开吗?”

如今,宫中制度开明,先皇妃嫔不必殉葬,还可以留在宫中富贵养老,继续享受尊号,除去母凭子贵,大多数位分较低的娘娘们,都选择留在宫中,闲得一院,乐得一身轻松。

苏美人虽没有子嗣,但因她先前抗敌有功,暗中帮持尚为宸王的陛下和陈敛获得南疆情报,还故意传出不实消息,混淆视听,将南疆三王子好一番戏弄,叫他在老南疆王面前,一而再地辜负信任。

有此功劳傍身,余生留在僅朝皇宫,富贵有余,尊崇不变,更不会有人敢亏待她,可苏美人却是做了令众人不解的选择。

见阿姐点头,姜媛蹙眉叹息说,“这么多旧人中,我唯独是看不透她的。”

“咱们这位苏娘娘,也算得一位传奇人物了,宫里聪明人不少,大都为了活下去努力往上爬,可我却是看不到她任何的所欲所求,她就像迷一般。”姜媛顺着姜娆的话,若有所思地开口。

“说起来,先皇对苏美人的恩宠自是后宫里独一份的,连昔日里的贵妃娘娘都不可及,只是不想先皇到了晚年骤然改了心意,不知何故徒然生厌,竟再不肯与她相见,说起来,她也是个可怜人。”

姜娆轻点点头,接着又拿起桌几上的清茶细抿,没再借着此事多说什么,她是自知苏盈盈进僅朝为细作之原委,却不可将其宣口外扬,除去如今的陛下和陈敛,也就只有她知晓些往昔内情。

当年,苏盈盈进宫为间,乃是出自南疆三王子的手笔,对方以情制人,巧言编织情话谎言,利用苏盈盈对他的一腔真挚,半诱半胁将人送进了僅朝的后宫,却是不想美人因爱生恨,虚以逶迤,自始至终都不曾真正为他助力。

对女子而言,没有什么比爱人背叛更叫人觉得痛心,更何况,三王子对她不单单只有背叛,还无耻要求她以身去侍旁的男子,这是何屈何辱之事……

自从出离南疆,苏盈盈便如身死魂灭,她再不相信感情,一心只想着报复,于是不管先皇对她有多宠爱,她也从来都是入耳不入心,破碎的心如今只剩凉薄,她也再学不会爱人,只有身边的亲妹小尤,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撑。

只是,南疆三王子到底也是个狠角色,即便因着苏盈盈的算计,叫他一再落得争位下风,还牺牲了亲妹宓音公主的一生,可困兽一搏,便无畏破水沉舟。

在老南疆王染疾之际,他毅然决然令起蕃旗,不惜背负弑父杀君的历史罪名,带着豢养多年的死士,一步一步逼近皇城大殿,封锁皇宫,逼迫老南疆王拖着病体,亲拟招书。

成王败寇,只在朝夕,不过一夜之间,南疆便彻底变了天,新王上位,老南疆王被困锁皇城,权利架空,众人这才知晓,三王子多年来的经营何其细微,朝中一半臣子竟都纷纷倒戈,选择归顺,大势所趋,其他争位者虽有不甘,可也知晓,此局胜败已分。

那把皇椅,注定高处不胜寒,需得足够心狠手辣之人,才能坐得住,坐得稳,枉顾父子人伦,旁人做不到,亦狠不下心,可三王子却没有丝毫犹豫,一同数年前,他亲手将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入了僅朝,他对旁人狠,对自己亦然。

惹上这般如邪魔般的男人,苏盈盈想全身而退何其艰难,果然,在他上位的三个月后,竟不知死活亲笔书信给僅朝皇帝,信上言说,他情愿以南疆边线重城,换取苏盈盈南回,如今他已达自身目的,成为了南疆至高无上的王,他的女人,他一定要再争回来。

可那时,苏盈盈盛宠正浓,僅朝皇帝更是爱她爱得不能自抑,甚至为同她长厢厮守,传召了不少民间法师,来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,如此情形之下,可想而知南疆新王的书信要求,会对皇帝产生多大的刺激。

皇帝当然不肯,当朝怒斥其胆大包天,狂悖讨诛,可南疆新王非但不畏,反而明目张胆再书一封,第二封信,他几乎是不管苏盈盈的死活,竟胆敢在信中细致言及,昔日里他与苏盈盈在南疆时相恋的点点滴滴,快活时光。

甚至还言,自她入宫后,两人书信往来便从未断过,皇帝勃然大怒,不管朝臣参拜便从大殿起身直奔后宫,他坚持当面质问苏盈盈,希望她能解释,否认,可这一次,苏盈盈终究是无力夹在两个男人之间,继续苦命挣扎。

她颓然点头,故作轻松地承认下一切,皇帝闻听怒极,嫉妒之心笼罩,他拔出宝剑,抵在了苏盈盈的脖子上,可是最终,皇帝还是狠不下心。

从此以后,苏盈盈便被禁足在这偌大的宫殿里,再不能往外走动半分,更不能脱离皇帝的视野,回到南疆新王的身边。

那一晚的对峙,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,期年之久,皇帝都再不曾踏足此地,直至皇帝去世的消息传来,苏盈盈才着上丧服,第一次出了宫殿的大门。

丧仪繁琐,先皇出殡那日,姜娆匆匆与苏盈盈见过一面,两人只过了下眼神,却并无机会交谈,姜娆看清小尤全程跟在苏盈盈身后,而后者清瘦异常,再无素日神采,心中同样深有感概。

姜娆看着她跪在角落的草席上无声哭泣,也看到小尤满眼的不知所措,似乎自她与苏盈盈相认以后,苏盈盈总是能为她摆平一切,小尤从未见过她这般示弱地流过泪,如今这骤然的变故,让小尤终于意识到,同为□□凡胎,苏盈盈与旁人又有何不同呢?

姜娆以为那日苏盈盈没有在自己身上多留眼神,却不知晓,在苏盈盈眼中,她与旁人是有很大不同的。

旁人都说她为人冷淡,向来不喜与宫中其他妃嫔结交,这的确是事实,全僅朝上下,苏盈盈只觉得毅安侯府家的小女儿有趣,

只是又觉可惜,她们见面机会不多,尤其几年前她嫁给了北倾王陈敛,而北倾王奉旨驻守赤城,姜娆能回京的机会实在太少,即便回京,两人又极其罕见能说上几句话。

至于旁人,苏盈盈便觉得厌了,这些后宫里的女人,都像是被圈在皇城围墙里的鸟雀,她不想同她们过多交往,因为她怕,她怕自己也成了众多鸟雀中的一个。

那些鸟雀抱团,说看不懂她,其实不论旁人如何论说,苏盈盈都不在意,因为如今,她是自己也看不懂自己了。

她一边恨着三王子,同时,她也恨着僅朝皇帝,她恨这些坐于高位,可以随意玩弄他人人生的掌权者,她的人生本该自己做主,凭什么要被他人的控制。

给她宠爱又如何,给她尊崇又如何,因为这些强加于她身上的身外物,她就应该乖顺顺从,感恩戴德?简直可笑。

可如今,老皇帝死了,她却没有得到丝毫解脱的快感,反而被压束得难受,叫她不可否认的是,老皇帝对她是真的好,即便知道自己遭受了背叛,也不舍得要她的命,只是拗着那口气,至死也不肯再见她。

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,即便她早已冷了心肠,也难免有所波动,就在她以为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之时,没过多久,南疆新王又再次提出要以城池,重金,换得苏盈盈返归南疆,在老皇帝丧礼还未期满,他大言不惭地索要一个先皇遗孀,可见其心险恶乖张。

穆昱自是不会答应此等屈辱条件,可南疆新王不断加高筹码,从先前的一座城池,转而又添上了淮南二京,那可是淮海走廊,何其重要之地,竟被他换一个女人,众人惊疑,没人知晓南疆新王究竟是何心思。

此事一时间在京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,其实抛开所谓的名声,一个先皇遗孀还未有子嗣,对僅朝而言有何重要,若真的能用她换得淮海走廊,不可为睿智之策,此举,南疆新王也是割肉在换美人了。

百官朝臣落在僅朝角度,自是审时度势,分析得失,可是却无人深想,一个女人究竟是有何罪错,竟要两次作为两国斗争的筹码,被当做物品来回交换。

姜娆闻听此事后便一直留心关注着,她多次向陈敛打听,陈敛便叫她心安,说陛下不会逼迫任何人,甚至如果苏盈盈愿意,她可以选择余生都留在宫里,一生富贵到老。

姜娆以为,这会是苏盈盈最好的结局,她该这般选择才对。

可是不久前,姜媛却告知她,苏盈盈答应了换城的要求,不久后就要动身去往南疆。

闻此信,除去满腔惊讶,姜娆只觉得憋闷,身为女子,一生最好的韶华又有几年,她不该在最美好的年纪,被当做物件来回交换,这种屈辱,她如何身受?

姜媛今日进宫,再找阿姐确认,可得到的答案却还是同先前一致,苏盈盈心意已决,执意要出宫去,如今只待登基事宜过去,她便即刻动身,去往南疆。

从皇宫回来,姜娆便一直心绪不定,晚饭也没吃下多少,陈敛看出她有心事,便静悄悄坐在她身边,无言地陪她一同沉默良久。

姜娆先前出神,都没注意到陈敛来了自己身边,当下反应过来,歪了下身,一下扑进他怀里。

她声音嗡嗡的,带着些鼻音,“敛哥哥,送苏美人离京的事,陛下是交给你全权负责了吗?”

陈敛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,认真回道,“是,如无意外三日后出发,南疆新王似乎很着急见她。”

姜娆气得哼了一声,“真这般着急见人,当初又何故将人送来,明明为了权势弃了人家,现在又来装什么情真意切,他自己不觉得恶心嘛。”

姜娆一边说着,情绪也跟着波动,于是不自觉用力锤了下陈敛的肩膀,听对方吃痛嘶了一声,姜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伤了人。

她忙歉意开口,有点不好意思地主动去帮他揉,“敛哥哥,痛了吗?”

“你能顺了心头那口气,我再挨几拳都行。”陈敛拉过她的手,不再放开。

姜娆心中早有主意,见陈敛有意哄她开心,于是便试探性地问道,“你去送苏美人时,我也想跟着同行,可以吗?”

见陈敛蹙眉不言,她不泄气地自告奋勇出主意,“敛哥哥,我可以着男装扮成你的贴身侍卫,这个以前我也扮过的,我就是不放心,想跟着同去看看。”

能在陈敛面前这般无理取闹地求破例,除了姜娆以外,是无人再敢这般放肆了。

不过陈敛也没那么好说话,他抬手点了点姜娆的鼻子,一本正经地回说,“这是正事,岂容你去胡闹?”

姜娆显然去意已决,她拉着陈敛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晃着,既求不来,她便只能撒娇了。

似乎是知道陈敛会吃她这一套,姜娆软娇娇地直起身子,又贴过去环上陈敛的脖子,主动送了一记香吻。

她这回不是轻轻浅撩,而是故意去送甜头,故而是要有些诚意,姜娆颤着睫,羞怯怯地将自己送上与他密切缠舌,汹涌战栗,任他这般欺负了好一阵。

“敛哥哥,求求你,就带我去吧。”

姜娆湿着眸又问,此刻嘴上还挂着若隐若现的晶莹,唇上的口脂也被吃花,整个人显出一股被□□过头的脆弱美感。

她这般招人模样,陈敛先前也是赏过的,可他必须承认,如今的这份颓美与从前的青稚截然不同。

此刻,姜娆身上自然而然带着独属于□□的娇娜韵味,她身上的每一处,都能轻易招得他心痒口燥。

毫不夸张地说,她就像为他独门打造的一味秘制情药,婚后多年,当初的征服欲,刺激感非但一点未除,反而愈演愈烈。

“谁教你这么求人的?”

陈敛哑着嗓,边说着,边缓缓伸出拇指,故意用力,反复地摩挲着姜娆明显发红的娇嫩唇瓣。

姜娆有些吃痛地嘤咛出声,闻言后,又娇滴滴软身往他怀里贴去,她声音柔柔的,尾音也带着勾人速调。

“那你说,你喜不喜欢我亲你嘛。”

陈敛舌尖抵住上膛,当即有点咬牙切齿,他收紧握在姜娆腰窝上的手,眯着眼问,“还敢来招我?”

“我没有……”

“是嘛?”

姜娆手抚在他胸膛上,到底还没死心,“敛哥哥,你……你是同意了吗?”

陈敛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,却故意不答是否答应,他当下实在被勾得有些难耐,腹下更是如此,而他是向来不忍这个的。

“敛哥哥,别撕衣服……是新衣……”

“背过去。”陈敛开口沉沉,对着她的屁股,挥手打了一巴掌。

这一巴掌没用实力,却真真将姜娆给打蒙了,她睁大眼睛,当下只觉被打之处火辣辣地疼,缓了半响后,她这才不可置信地背身回头,呆愣愣地看向陈敛。

“你……”她第一次挨打,眼下简直委屈地要哭了。

可陈敛好似还未尽兴,听她哭唧唧地勾弄人,没忍住又一巴掌下来,姜娆反应不及,一阵屈辱感袭来,眼泪啪嗒啪嗒地掉。

“你,你居然打我……”

“这叫打么?”

陈敛暗着眸,见她娇气地真掉了金珠子,到底还是忍了忍,抬手帮她揉了揉,又哄了哄。

姜娆还是委屈,揉两下根本哄不好,她哼哼唧唧地躲着他的手,气哄哄地嗔道,“当然叫!你居然舍得打,真的舍得……我再不要理你了!”

陈敛同她说话时,手根本没停过,不知不觉已经开始扯到她身上最后一件遮蔽,他抬了下眉,轻笑了下,“乖,我是舍不得,所以根本没用力气,我是情不自禁想听你折腾,娆儿不懂这个?那敛哥哥来教你。”

姜娆吸着鼻子,懵懵懂懂看他,洆儿都那般大了,她没想到他还能这般不正经地与她调情,当下实在臊得慌。

“可是很疼。”她娇气地同他抱怨,说着就要转回身来。

见状,陈敛一把阻了她,“别动。背过去,背好。”

“不要……”如此姿态根本无法看清陈敛的表情,她实在不忍心慌,“我看不到你。”

陈敛压过去,贴着她问,“不是求人嘛,娆儿就这点诚意?”

姜娆犹豫了下,到底没忍住开口,“有诚意的话,你就能答应吗?”

护送苏美人,不是小事,她先前也是抱着试试心态来问的,若真能同去,她当然要努力争取。

闻言,陈敛抬手轻点着她的白皙背脊,轻笑回道,“自然。”

如果今晚注定逃不过,那还不如讲讲条件。

姜娆也摆出态度,遂认真道:“你说话算数,不可随口诓我。”

陈敛被她此刻不合时宜的一本正经逗笑,他勾着唇,眼神也几分玩味,“我自然说到做到,只是要看娆儿,究竟能付给我怎样的回报。”

回报……

几经浮沉,姜娆头歪在枕头上,虚眯着涣散的眸,当下无力吐息。

“可否,可否见得我的…诚意?”姜娆虚软着身,忍着羞意喃喃启齿。

陈敛轻笑了声,遂贴身过来,低哑着嗓子,沉沉开口满是得意,“娆儿,甚悦我。”

……

姜娆被折腾了个透彻,这才终于换得我们的战神将军开了尊口,答应带她南下同行,一起去送苏美人回故国。

一路上,苏盈盈表现得异常平静,姜娆有些放心不下,于是到了后半程,便在同陈敛商议过后,上了她的马车,姜娆有意同她说说话,聊以排解,哪怕只是宽慰一两分也是好的。

可苏盈盈无意多言,她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风景如流水变幻,沉静又漠然。

在姜娆以为她会这样一直沉默下去时,她收了眼,突然开了口,“小尤一直念着你,把你当亲姐姐看。”

姜娆不知道苏盈盈为何毫无征兆提及此事,闻言,她看向小尤,看着对方稍显局部地垂下头,姜娆和煦地对她笑了笑。

接着回说道,“我们自是有缘分的,当年在南舟行宫,小尤在我身侧没少护着我,我也是拿小尤当亲妹妹看,只是你们这一走,以后再见恐怕就难了。”

苏盈盈看过来,眼神停留在小尤身上更多些,而后,她移开目光看向姜娆,别有意味地说道,“既有缘,便会再见的。”

“希望如此。”姜娆弯着唇回。

那时,姜娆只以为这句话,不过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客套期许,却没想到,一语成谶,她与小尤的确还有再见的缘分,可那时的再见,却是意外之下,满满凄然。

车队抵达僅朝与南疆的边线,苏盈盈一身白衣侵染仙气,妆容精致,款款提裙向前迈步。

陈敛威坐于马上,拿到了对面帅旗之下南疆新王的诚意,淮海走廊的地势图,有了此物,淮海走廊便已是僅朝的囊中之物。

姜娆侍卫打扮,此刻站在陈敛身后,遥望着苏盈盈一步一步向南疆新王靠近。

待她走过两国边线,南疆新王便迫不及地下了马,不顾身后将军阻拦,身着铠甲跑着前来迎她,模样好似诚挚深情。

两边车马离得不算远,姜娆可以看清南疆新王的面容,不可否认,此人相貌的确足够出众,英俊朗然,风度翩翩,他身着龙印铠甲,甲光凛凛,几乎能与陈敛的英气比肩。

难怪昔日里,苏盈盈爱惨了他,亦爱苦了他。

两人面对着面,一时静默无言。

良久后,姜娆听到苏盈盈轻笑着率先开了口。

“三王子,好久不见。”说罢,她忙又纠正,“哦不对,如今改尊称您一声,王上。”

南疆新王一身紧绷,面对着对方的一身轻松,他略微不安的语气开口,“盈盈,你受苦了,我说过,只要我能登上王位,你就是我的王妃,如今你安然回来,我付出再多代价,多少城池,都是心甘情愿,这是我们以前说好的,是不是?”

“残花败柳,你也要?”

苏盈盈冷冷出声,先前笑意顿然全失,紧接眼底寒意立现,她毫无顾忌地当着众人的面撕扯自己的伤疤。

“您应该知道的吧,僅朝皇帝年过半百,却还那般生龙活虎,您把我送给他,他几乎夜夜都宿在我榻上,我以身承欢,同他纵欢享乐,夜夜笙歌,如此,当不负您先前所托吧?”

“闭嘴!”

南疆新王阴恻着脸,隐忍着紧握拳头,两军齐观之下,她竟敢叫他受此等羞辱,怎敢……

“怎么,这就听不得了,觉得羞辱?那您有没有想过,在僅朝多少个日日夜夜,我是如何从羞辱中度过的!”

南疆新王阴鸷着眸,双手扶上她的肩膀,他开口质问,“宓儿的事,你从中作梗,可知害苦了她!她是我亲妹,却有家不能回,一生留在荒野北蛮,直至灯枯油尽,此事我都可以放下,不同你计较,你还要我如何?”

他太矛盾了,他当然承认自己爱她,甚至很爱,不然他岂会忍痛割爱,送出淮海走廊,可在一个野心家眼里,没有什么能比权力更重要,亦包括爱人。

苏盈盈在她心里,在第二的位置。

“我知你恨我,那要如何你才能答应跟我走?盈盈,你既已答应来此,不就是想通才来,既如此,又何苦说这么多伤人的话语。”

“是啊,我到底,还是来了。”

苏盈盈凄凉着发笑,看着昔日恋人,熟悉的面容,她摇着头,如今只觉得陌生。

“盈盈,你要如何才能释然,难道非要我死,你才觉得满意?”

苏盈盈看向他,平静发问,“那你会死吗?”

她认真的语气引来他的不满,他立即蹙眉回道,“不会。”

他怎会选择轻生,刚刚得到梦寐以求的权利,他当然要好好地活,好好享受权利在握的快感。

闻言,苏盈盈浅浅敛了下眸,似乎早已猜到他给的答案。

她突然放声大笑几声,在空荡的原野之中,这声音嘹亮,却也似猿鸟悲鸣。

“你不会死的,因为,恶人都活得长久。”她顿了顿,遂又望向他的眼,继续说着,“而且,我还会祝福你,我祝你,岁月无恙,百岁安康。”

话落,白色衣袖抽离,现出一把匕首,南疆新王骤然大惊,他下意识后退一步,以为苏盈盈是恨极想要杀他。

可下一瞬,他看到那把锋利匕刃,一下刺在苏盈盈白皙的脖颈上,血痕现出,鲜血洒落喷薄,耳边骤然响起杂乱的惊呼声,奔跑声。

而他虚晃着脚步,挪动艰难,心头如陷巨搅,好似己身已被那把匕首刺穿心脏般痛苦。

“盈盈……不要!”

他痛哭流涕,用力推开所有人,可苏盈盈不给他一点机会,她决然地离开,连一句话都未曾留下。

她好恨呀,可她无力再恨别人,她只能恨自己,恨自己不该爱上一个魔鬼,明明不知情爱,却又假装深情。

南疆近水,气候温宜,在这满山繁花烂漫之中,她选择将生命停留在最美的年纪,最美的地方。

待姜娆大惊奔至时,只看得一张渐失生机的脸庞,小尤痛哭失声,姜娆拦住她进一步的靠近,将她一把困在了怀里。

而身后,苏盈盈稳稳阖着眸,长睡在南疆新王的怀里,而后者,伤心断肠,哭得裂肺撕心。

那声音惊了风,扰了燕,原野山风呼啸,一朵浅粉的山花,静悄悄地飘零在她失色的脸上。

原来,长眠花海,这是她为自己拟定的结局。

她终于脱离摆布,也终于,自己为自己做了一次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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