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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057 收徒


船返航的时候, 速度快了很多,早晨的太阳刚跃出地平线的时候,船就靠岸了。

岸边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, 因为案情比较特殊,来的人不是别人,正是窦舜。

窦警官接到电话, 连夜从京都赶了过来, 脸上还挂着黑眼圈。

褚卫觉得可惜,没能看到海上的日出。

阿七有些害怕, 下船的时候,试图拉住褚卫的衣服,但是在华榕那个看似什么都没有, 但是又特别吓人的目光下, 又将手收了回来。

褚卫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不要怕,窦警官虽然看着不太靠谱,但是个好人,你将跟我们说的关于拐卖的那些事情全都告诉他, 就可以了。”

阿七显然现在不太相信除了褚卫以外的任何人, 他嘟着嘴巴, 苦着一张脸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我会不会被抓起来,会不会被判刑, 我看到有些鬼兄弟就是因为做了坏事被杀的?”

褚卫:“他又不是你杀的,你在担心什么?”

阿七那张小脑袋瓜瞬间就明白了褚卫的意思,他顿时又笑了起来。

“那等我从警局出来,我能去找你吗?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你?”

褚卫没找到纸,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符, 在上面写了一个地址递给他。

“我在京都,这个地址。”

阿七麻利地把地址给收了起来。

窦警官从船舱里出来的时候,脸都是绿色的,画面太过于让人吃不下饭了。

褚卫一时半会也回不去,他需要跟着窦舜去警局,将所有的情况都说清楚。

一行人一股脑地又跟着去了警局,包括当时在场的那几个人。

但是这些人事后都会进行记忆处理,会逐渐忘记船上发生的事情。

特殊事务处理局在s市也是有办公地点的,外面就挂着警徽,从外表来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公安局。

但是往里走却是别有洞天,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倒也不少。

窦舜看起来很忙,尤其是在路上听说了阿七交代的关于这个拐卖集团的事情后,更是脚不沾地地开始走动起来。

这件事情不仅需要他们这边,还需要走正常的公安程序。

褚卫和华榕从警局出来的时候,窦舜面色还是黑的。

年底了爆出这么一件事,别说这个年过不好,来年可能重点都要放在这个人贩子集团身上,要是再牵扯上一些非人事件,他可以想象,接下来的日子会是怎样的修罗。

“这件事情目前先不要传出去,就从这个阿七口中了解到的,这个地下集团可能大到我们无法想象。”

窦舜从接到报案开始,就觉得自己脑壳突突的疼。

只是说完又话锋一转:“褚大师毕竟是这件案子的参与者,现在阿七是个非常重要的人证,不知道……”

没等他说完,褚卫就点点头:“如果事情都了解完了,还麻烦窦警官将阿七送到书店,在我这边,他会很安全。”

窦舜就等他这句话。

“褚大师,我会为你申请奖金的。”

褚卫总觉得这话在哪儿听过,没等到细细地想呢,窦舜已经脚不沾地地走了。

他没注意到身后华榕有些臭的脸色,突然想起来,当初在青县,孙乾孙警官说过为他申请奖金的,可是这奖金都半年了,还没打到他的账户上。

这种话果然只能听听而已。

等上了车之后,褚卫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,师父这一路都没说话了,跟个隐形人一样。

他转脸看着华榕跟平日没什么两样的脸色,小声地问道:“师父,你是不是不高兴啊?”

从船上下来之后,就没怎么听到华榕说话,他也是一时着急,到这会才意识到,师父的情绪好像不是很高。

又是谁得罪师父了?

华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心口不一地回道:“没有。”

褚卫按了按自己的心口,明显不相信这句话,狐疑道:“是吗?”

华榕“嗯”了一声。

褚卫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司机,又凑过来看他。

骗人,师父明明不高兴,还在这里故作镇定。

究竟谁这么不长眼,敢惹到师父?

褚卫皱着眉想了一下,师父可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人,这要是真有谁得罪他了,还能这么安稳?

褚卫又凑过去,用手扒着他的肩膀,将整个人脸都贴了上去。

“师父,你是不是忘了,我们可以互相感知情绪的,你明明就是不高兴,干嘛要骗我。”

华榕微微偏过头,高挺的鼻尖便跟褚卫的撞到了一块。

他突然抬手,在后座隔间打下一层结界,随后便将人给压在了后座上。

“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?”

后座挺大,褚卫躺在上面也没觉得挤,就是上面这个人隐隐带来的压迫感,让他有些觉得危险。

褚卫舔了舔唇,小声地解释道:“你不觉得阿七很可怜么,他才十五岁,无依无靠的。”

华榕:“原来还知道我因为什么不高兴啊,我以为你不知道呢?”

褚卫:“本来不知道,刚刚猜出来的。”

华榕缓缓地低下头:“你想将他留在身边?”

褚卫:“他天生阴阳眼,又能跟鬼神沟通,师父不觉得他天赋很高吗?”

华榕:“我觉得他有些碍眼。”

褚卫忍不住笑了:“师父,你这是吃醋了吧?”

华榕不说话,却是低下头,狠狠地亲了下去,堵住了他这张嘴。

褚卫闭上了眼睛,环住了华榕的脖子。

车子开到就酒店的时候,褚卫腿都快软了。

游轮之旅结束后,褚卫跟华榕就回京都了,窦舜答应了将阿七给他送到书店,那这事就不需要他再操心了。

还有三天就是新年,家里到处都开始打扫。

虽然平日里就不脏,但年前的扫尘会显得格外的郑重。

家里的树上房子上也都逐渐挂上了红灯笼。

院子里也铺上了长长的红地毯,到处都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氛。

褚卫好奇:“去年好像没挂这些东西?”

华榕:“今年不一样,今年是你正式加入的第一年。”

结契就等于结婚,新婚第一年,那当然是不一样的。

褚卫瞬间就明白了这个意思,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。

不过,这么一弄,家里确实好看多了,新年的气息顿时出来了。

春节的前一天,阿七被窦舜送到了褚卫这。

小阿七不仅是从小被拐卖,连个户口都没有,根本就是个黑户,身份证全都临时伪造的,还要给他进行落户的问题。

基因库里也没能搜索到他的记录,被拐卖的时候又还小,根本没有关于家乡的记忆。

只不过这个问题要到年后才能解决。

就这样,新年的餐桌上,家里又多了一个新成员。

只是新成员黏褚卫黏的很,恨不得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。

“你就住在二楼的客房里,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管家,或者找我也行。”

褚卫将阿七送到房间里,但是这少年对于陌生的地方,显然不是很适应,等他想要出门的时候,还是黏在他的身后。

“我能……我能跟你待在一起吗?”

阿七实在是有些害怕,他对这里一点都不熟。

褚卫:“不能,你不能跟我待在一起,你是大孩子,要学会自己睡觉。”

阿七瘪了瘪嘴:“那为什么……那个人可以跟你在一起?”

褚卫觉得这个孩子不仅单纯,还缺乏很多常识性的知识,也不知道这些年在岛上到底都学了哪些东西。

他耐心地解释道:“他不叫那个人,你可以叫他华先生,他是我的爱人,爱人懂吗?就是我跟他会一辈子在一起的那种人。”

阿七毫不犹豫地问道:“那我能跟你一辈子在一起吗?”

褚卫:“不能。”

阿七脸顿时就跨了下来。

“那……那我要怎样才可以一直跟你在一起?”

说着想了想,竟是一把拉下了羽绒服,眼看着就要脱衣服。

“要不这样,我把自己给你是不是就可以一直跟你在一起了?”

褚卫简直头大,这孩子到底是怎么长大的?那些人究竟给他灌输了什么样的思想,动不动就脱衣服,什么臭毛病。

他顿时沉下了脸,眼神冷冷地看着他。

阿七还没脱完呢,就讷讷地放下了手。

“你是不是……生气了?”

褚卫:“是,很生气,所以以后,别再让我看见你有这个想法,或者这种动作。”

阿七有些不知所措,他想伸手却拉一拉褚卫的衣服,但是又害怕褚卫更生气。

他的人生里除了怎么学会讨好人,就是学会怎么在男人面前脱衣服,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别人相处。

褚卫知道一时半会让他改变还很难,但是一定要让他意识到,什么是对,什么是错,他今年已经十五岁的,可是最基本的伦理纲常都不知道。

这个样子,一旦放出家门,必然会惹祸。

阿七低头,又默默地将衣服拉链给拉上了,低着头不说话,漂亮的脸蛋上还挂着眼泪,却又不敢哭出声。

他小声地说道:“你……你别生气,我以后不会了,我就是想……我没别的东西,除了这个,不知道怎么报答你。”

褚卫脸色还是没有好转,依旧冷着,他声音甚至带上了几分严厉:“我收留你不是为了让你报答我,以后这样的事情不管在什么地方,我都不希望再看到,晚饭之前如果你不能想清楚这个道理的话,那过完年,你就可以离开了。”

说着,砰地一声,关上了大门。

阿七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,咬着嘴唇,一下子瘫坐在地上。

褚卫走到楼下,华榕正坐在沙发里,手里拿着一张报纸。

他凑过去,看了一眼,提醒道:“师父,报纸拿反了。”

华榕面色毫无波动地将报纸收起来,开口便说道:“过了年便将他送走。”

褚卫犹豫了一下:“你都听到了。”

华榕冷哼了一声:“他都将主意打到你身上了,我焉能留他?”

褚卫噗嗤一声,坐在他身边抱着他的手臂说道:“师父不相信他,那总该相信我吧,我眼里可只有你一个人,别的人在我眼里都长一个样子。”

华榕不说话,这幅臭表情,从阿七被送进来开始就这样了。

褚卫再接再厉道:“我已经教育他了,他就是从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样,慢慢教,肯定能改的,师父……”

华榕转头看他:“你是打定主意要留他了?”

褚卫大概是察觉到了华榕的不开心,顿时又犹豫起来。

“师父……师父要是不愿意,那就……那就算了。”

华榕也察觉到了小孩的不开心。

为了别的男人,还准备跟他闹别扭不成?

褚卫靠着华榕,低声说道:“我留他不是为了别的,就是想到了我自己,如果当初没有遇到师父,那我今天可能就不是这个样子了。阿七也是个可怜的孩子,他只是需要有个人指导而已,谁都有陷入困难的时候,谁都需要别人在困境中扶一把的时候,我就是想帮帮他,让他别误入歧途。”

“被拐卖不是他的错,既然年少已经被毁了,那为什么不能让他未来能够重新获得光明呢?”

拐卖这种事情,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。

华榕一直以为,小孩记不得自己的亲身父母,所以对于这些东西都是不在乎的。

可是在这一刻他才知道,他说不在乎只是在说服自己不在乎,可是心底深处,还是渴望那种被父母环绕的亲情。

也许他也曾经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里,只是被那些心有恶意的人给设计,沦落到那样一个无朋无友,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的地方。

如果没有遇到自己……

华榕一把将褚卫搂紧怀中,遇到阿七这件事情似乎唤醒了他心里那份藏匿已久,甚至连他自己都快忘记的情绪。

褚卫:“师父,我最高兴,最幸运的事情,就是遇见了你,没有你,就没有现在的褚卫,你要是不高兴,那……”

华榕:“你要留便留下他吧,也不差这一双筷子。”

褚卫神色一动,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:“真的?”

华榕:“嗯。”

因为他此刻才发现,小孩不是在拯救阿七,而是拯救曾经失去亲情的自己。

褚卫坐直了身体:“那我能收他为徒弟吗?三叩九跪立下师徒誓约的那种,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他有什么别的心思了。”

华榕挑眉:“三叩九跪,师徒誓约?”

这是拜师礼中最为严苛,最为忠诚的一种,一旦阿七选择拜师,那这辈子他只能认褚卫这一个师父,一辈子尊敬,不得有任何坏心思,不得忤逆犯上。

褚卫:“我这不是怕你不放心么。”

华榕:“我没有不放心你。”

说着,他捏了捏褚卫的嘴巴,说道:“当初你拜我为师的时候,可没有三跪九叩过。”

褚卫趴在他身上,眼神闪闪地瞅着他:“那要跪也是咱们一起跪是不是。”

拜天地,那不是要两个人一块么。

华榕觉得这小东西现在嘴巴是越来越甜了,以前他千方百计地想要褚卫放下对他的那份尊重,将他当成一个跟他一样平等的人看待,而不是师父,所以才借着华榕的身份先接近他。

现在看来,效果是有了,可这人胆子越来越大,嘴也越来越甜,就是这进步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。

客厅里这会没人,他一把搂过这个人,跟他鼻尖相对。

“我觉得你现在是……越来越欠收拾了。”

褚卫无所畏惧地看着他,他似乎能察觉到师父现在不动他,似乎在等一个时机,就是搞得神神秘秘的。

反正也不能拿他怎么样,他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。

褚卫抬起头,干脆主动亲了亲他的唇:“师父,收拾……是怎么收拾啊?”

华榕的呼吸顿时一滞,眼神颇为危险地看着他,这幅幸灾乐祸地小模样,就有那么点气人的味道。

他站起身,一把将人打横抱起,眨眼间便进了卧室。

卧室门不仅被关上了,还上了锁。

华榕站起身,修长的指头顺着喉咙口将钮扣一颗接着一颗地解开。

褚卫咽了咽口水,往后退了两步:“师父……待会就要吃晚饭了,今天……可是大年三十。”

华榕不为所动,眼神落在他身上,甚至有些邪吝地勾了勾唇角:“年三十?今年不如就吃点不一样的东西。”

卧室的房门一直都紧闭着,管家准备了一桌子的饭,兴致勃勃地等着。

但是过了晚饭点也没能等到两个人下楼吃饭,倒是那个新来的小孩慢吞吞地下了楼。

老管家一腔慈爱之情无处发泄,干脆就将阿七压在了座位上,结结实实地喂了一顿。

半夜的时候,褚卫软着双腿跟华榕一起走到了顶楼的阳台上。

原本是师父想抱他来着,但是男人的自尊不允许自己显得那么不行。

他算是知道,就算是不能走到最后那一步,但是还是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新知识,简直打开了世界的大门。

平日里看起来清心寡欲的师父,竟然还有这么一面。

男人啊……

站在阳台上往下看去,可以看到山下的万家灯火。

等到十二点整的时候,会有跨年烟火表演,非常的漂亮。

褚卫趴在阳台上,撑着下巴看着山下。

去年他也是在这里,今年也是在这里,可是感觉就好像不一样了。

这里已经变成了他的家,身旁站着他离不开的人。

凌晨的钟声准时响起,无数焰火猛地窜上天空,将整个天空都照的透亮。

新的一年到来了。

华榕从背后拥着褚卫,轻声说道:“卫卫,新年快乐!”

褚卫仰气头,在他下巴上印下一个吻:“华榕,新年快乐!”

新年的第一天,阿七正式拜褚卫为师。

他虽然还没有想明白,褚卫不让他做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,但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,眼前这个人,将会带给他不一样的未来。

在听说了拜师的条约之后,他也欣然接受,端着茶杯三跪九叩,正式认褚卫做了师父。

只是在给华榕敬茶的时候,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:“师娘,喝茶。”

褚卫杯子刚送到嘴边呢,差点没一口喷出去。

华榕接杯子的手一顿,眼神凉凉地看着他,问了一句:“你叫我什么?”

阿七真诚地看着他,非常学以致用地说道:“师父说你是他的爱人,那不就是我的师娘吗?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。”

这短短的时间里,小孩不知道是看了什么电视,竟然还知道师父师娘这个称呼,不仅如此,还叫了出来。

褚卫呛得咳嗽了两声,刚想解释一下,这不是师娘,是师祖。

没想到华榕转头看了他一眼,缓缓地伸手过去,接了这杯茶。

一时间,褚卫竟然有种淡淡地窃喜,师父接了这杯茶,那是不是就认了这个身份。

师娘啊……有种淡淡的爽感是怎么回事。

这么想着,褚卫干脆不解释了,就让他先爽这么一会,以后再说也不迟。

褚卫给了阿七一个红包,并且决定给他取一个大名。

他要小孩丢掉阿七这个像是序号一样的名字,重新站在眼光下。

阿七兴奋极了,问道:“我的新名字是什么?”

褚卫征求了一下华榕的意见:“让他跟我姓怎么样,不是还要落户么,就落户在咱们家,以弟弟的身份?”

华榕:“你不是都安排好了。”

这意见征求的还不如不说呢。

褚卫让管家找了一张红纸,提笔写下了“褚木生”三个字。

“朽木生花,师父希望你从此以后,可以得到新生。”

“褚木生……那我以后,就是有名字的人了?”

阿七手里拿着这张红纸,看着上面褚木生三个字,竟是不争气地哭了。

“我以后不叫阿七,我叫褚木生。”

褚木生抱着名字又哭又笑的,虽然长得好看,但这表情看着就跟个小傻子似的。

华榕嫌弃地拿了一个红包塞在他手里,看了褚卫一眼,意味深长地说道:“师娘给你的。”

褚木生傻了吧唧地大声道:“谢谢师娘。”

褚卫顿时觉得背脊一凉,这个师娘似乎并不是好叫的啊。

俗话说的好,师父领进门,修行靠个人。

值得庆幸的是,褚木生是认识字的,并且理解能力不算差。

褚卫找了一堆书扔给他,就让小孩自己在家啃书学习,自己跟着华榕出门度假了。

温泉、滑雪场、甚至连蹦极都一一尝试过了。

两人出门玩到了大年初七才回来。

华海俊上门拜年扑了个空,知道两人出门约会,顿时又酸酸涩涩的。

上次在华家这么一闹,他小叔叔算是彻底不打算跟家里来往了,华家所有的人对他来说,还不如空气来的顺眼一点。

回了家之后,褚卫就去书店了,并且将褚木生给带了过去。

他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学校教育,现在送进去也不合适,以褚木生的性格和从小接受的熏陶,指不定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。

褚卫干脆让他待在书店,跟着高家岭一起学习。

很快学校也开学了,褚卫又重新回归了学校生活,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。

但是近来褚卫却开始感觉到,似乎有人在跟踪他。

以他的能力,不管谁跟踪,肯定不可能藏的这么天衣无缝。

日子只是看似平静,魔界的事情到现在他也没个头绪,师父不知道在顾虑什么,也不肯告诉他。

褚卫相信师父,这件事情也就没有过多的询问。

上次被他用禁术反噬之后,那些魔物就没有再给他送过信,不知道是因为伤得太重,还是藏着更大的后手。

总之,不管做什么,他都非常小心的。

书店里的猫已经很大了,这猫不喜欢高家岭,但是对褚木生却是非常喜欢。

褚木生来了之后,这猫将褚木生当成了自己的窝,整天都吊在他身上,不是站在他肩膀上,就是被他抱在手里。

褚卫下午没课,一到书店,就看到褚木生拿着小鱼干在喂小白。

他看着小白那已经不小的身躯说道:“别再给他吃这些零食了,再这么喂下去,都快看不见脖子了。”

小白似乎听懂了褚卫的话,抗议地喵喵了两声,然后一口叼走了褚木生手里的小鱼干,跑远了。

褚卫:……

这猫现在已经完全对他叛变了。

褚木生连忙站起身:“师父今天不是有课吗?”

褚卫:“下午没课,闲着也是闲着,就过来看看,给你布置的功课都做完了吗?”

褚木生动作一滞,羞愧地低下了头:“还没呢,师父。”

褚卫好说话的时候非常的温和,但是严厉起来,却也让人觉得害怕。

他三两步走到褚木生面前,看着他。

褚木生这一刻,在师父身上似乎感觉的了那种独属于师娘的气息,这冷着脸的样子,让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。

褚木生连忙说道:“我这就去做,肯定完成。”

褚卫看着他的背影,淡淡地说道:“再加十遍。”

褚木生回头:“这么多?”

褚卫凉凉地看着他:“再加……”

褚木生连忙截住他的话:“师父,我这就去,我这就去。”

说着一溜烟,没瘾了。

说完褚木生,他又走到吧台那边。

小姑娘夏筱玉正眼巴巴地看着楼上。

“老板,你都是从哪儿找的人,你本来就够好看的了,又来一个,这么一来,我都觉得我自己会嫁不出去了。”

褚卫扫了一眼:“不会。”

夏筱玉:“看你们看久了,我会觉得自己眼里只装得下帅哥了。”

褚卫敲了敲桌子,提示道:“你最近有桃花运,不过不要被骗。”

夏筱玉“啊”了一下,显然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。

但是他也不需要明白,褚卫明显没打算多讲。

正当他准备上楼的时候,门外突然来了三个人。

一个三十多岁,穿着时尚,但是脾气明显不是太好的男人。

“就是这里?你们没有打听错吗?这不就是个破书店。”

褚卫上楼的脚步停了下来。

三个人鱼贯而入,一进来就坐在了进门的沙发上,翘着二郎腿对着夏筱玉说道:“你们老板呢,将他叫出来。”

夏筱玉看了看站在不远处楼梯口的老板,顿时眼睛翻到了天上去。

“老板不在。”

褚卫给他比了个大拇指,面无表情地上了楼。

男人顿时不高兴了,坐直了身体:“什么叫老板不在,我听说你们老板有点本事才过来的,做生意的人都不知道看着店吗?”

夏筱玉又翻了一个白眼:“我们老板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见到的,他很忙的,有预约吗?没有预约的话,麻烦先排个队。”

有了褚卫那个大拇指,夏筱玉非常有眼力劲地开始赶客,一点都不含糊。

男人顿时垮下了脸:“你这是什么待客态度。”

说着就转脸对着一旁的人说道:“这就是你打听的结果,我留着你干什么吃的?”

那人连忙低下头:“我确实打听过,就是这里没错啊。”

男人转头看见了楼梯,当即站起身:“楼上是不是有人,你们老板是不是在楼上。”

说着就往楼梯那边走过去。

夏筱玉可不是什么软妹子,当即拦在了楼梯前:“这位先生你干什么,你这样自己我可以告你私闯民宅的。”

“你个小丫头片子给我让开,你知道大哥以前在哪条道上混的吗?”

说着竟是要伸手来推她。

夏筱玉往后退了两步,明显有些害怕,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:“我管你哪条道上混的,现在可是法治社会,你敢动我一下试试?”

男人似乎没想到,这小姑娘还敢这么说话,又带着某种压迫地气息往前面走了一步。

夏筱玉正想扯着嗓门叫喊呢,就看见褚木生站在楼梯口,手里抱着小白说道:“师父让他们上来,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。”

男人一抬头,看到褚木生的模样,顿时就惊呆了。

“这……这小书店还有这种尤物。”

“走走走,快上去。”

几个人踩着楼梯上楼,只是第一个刚走到楼上了,就跟踩着香蕉一样脚底打滑,控制不住地往后倒过去,站在身后的几个人被这从天而降的巨型人影给扑倒纷纷往后倒。

三个人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叠着一个地往下滚,等到了楼下,个个都头昏眼花,跟脑震荡了一样。

夏筱玉气鼓鼓地看着他们,小声地嘀咕了一句:“摔得好。”

这三人还没上楼呢,楼上就传来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。

人明明不在跟前,可这声音就跟在耳边回荡似的:“你们的问题我解决不了,生死皆有定数,出去。”

三人不知道怎么的,听到这声音就觉得浑身一凉,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降了几度,比外面还要冷上几分。

褚木生又站在了楼梯口,小白已经站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
这一人一猫这会看着就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。

褚木生偏了偏头,裂开嘴笑了:“师父说,出去。”

三个人已经开始有些害怕了,总觉得这个笑过分的邪气,不像是人的笑。

哪有人长这么漂亮的。

偏偏这个时候,书店里所有的灯全都熄灭了,一点亮光都没有。

外面的天气也有些阴沉,就更衬的书店里暗的发黑。

几个人对视一眼,顿时腿脚发软,恨不得四肢并用地往外面跑。

等人出了门之后,夏筱玉又抬手,打开了灯。

“道上混的,现在扫黑除恶这么严打,他可真有胆说,怎么什么人都有。”

褚卫从楼上下来:“以后遇上这种人,不要跟他硬来。”

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,夏筱玉一个女孩在这里,要是碰见什么不讲理的人,那不是容易出事。

褚卫想了一会,又回到了楼上。

他摊开笔墨,再一次落笔。

褚木生好奇,凑过去:“师父在画什么?”

褚卫笑了笑:“待会你就知道了。”

褚卫画了一匹银白色的狼。

这只狼体型巨大,站在山顶之巅,头颅高高地昂起,似乎在嚎叫着,又似乎是在警告。

这里是他圈禁的地盘。

等到全都画完之后,褚卫轻轻地划破了手指,用着一滴血滴在了这匹狼的眼睛上。

这滴血融入画中后,这匹狼就像是活了一样,血色的眼睛带着令人退避的凶悍。

褚木生简直都看呆了。

“师父,你好厉害了啊,这狼可真漂亮。”

褚卫随手抽了一张纸,将指头包住,将这幅画放在桌子上等着晾干。

“好看的还在后面。”

第二天这画就被裱了起来,挑了出合适的位置给挂了上去。

夏筱玉还在惊叹,她这是什么运气,能遇到这样一个老板呢,却发现这画中的狼,似乎在……盯着她看。

小姑娘吓得连忙往后退,指着画说道:“活……活的?”

褚卫笑了笑:“别怕,它不会伤害你。”

夏筱玉:“那这是什么东西?”

褚卫:“不是活的,但是如果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人想要做些什么,那就不一定了。”

夏筱玉没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,直到两天之后,那个凶巴巴地男人又过来了。

只不过这一次,带他来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。

男人跟在身后像个鹌鹑一样,连屁都不敢放一句。

中年男人穿的很是得体,也非常礼貌,但是这一身西装,显然挡不住那一身的匪气,靠近了还是能感觉到身上那股凶神恶煞的味道。

“请问,你们老板在吗?”

这会褚卫可是真的不在这里。

她回了一句:“老板不在。”

中年男人倒也没有恼怒,只是问道:“请问你们老板什么时候会回来呢?”

夏筱玉奇怪地看着他:“我又不是老板,我怎么知道老板什么时候回来,上次我就说过,见我们老板是需要预约的,请问……您有预约吗?”

男人顿时着急了,抬手便指着她说道:“我忍你很久了,小丫头片子。”

夏筱玉心里害怕,但是想起老板说的话,顿时又多了几分底气。

她几乎无所畏惧地看着他说道:“忍不了你就走啊,我有没让你留下。”

随着这话音落下,一声震耳的狼嚎声顿时在店内响起。

不仅是这俩男人吓了一跳,就是夏筱玉自己瞬间都软了腿。

随后一匹非常漂亮的白狼缓缓地走了出来。

这狼四肢着地就已经有半个人那么高,最可怕的是,他有一双猩红色的眼睛。

白狼看着两人,猛地张开嘴,舔了舔舌头。

夏筱玉:……

要不是天天看着那幅画,她可能现在就已经逃跑了。

两人一看这狼,顿时惊慌失措,就连那个男人都没能绷着脸上的表情,惊恐地逃了出去。

夏筱玉僵硬着手臂对着这狼打了一声招呼:“你……你好啊。”

下一瞬间,这狼就消失不见了。

夏筱玉:……

这可真他么吓人啊,要不是定力足够,这会她已经瘫了。

这事她都没跟褚卫说,可褚卫再来的时候,就知道了这件事情。

小姑娘越发的觉得老板神秘的不行,就像是那种大隐隐于市的高人。

对此,褚木生最为骄傲。

“我师父,那肯定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。”

褚卫闻言否决了这个说法:“厉害的是你师祖,我这才哪到哪,上次让你背的东西,背好了吗?”

跟所有的小朋友一样,提到背书,褚木生就头疼到恨不得找个缝钻下去。

但是,师父规定的事情,他可不敢不做。

最后硬着头皮上前来背诵。

夏筱玉原本以为这事到此就结束了。

万万没想到,几天之后,那个男人又来了。

只是这次来的人里多了一个老人家,一个拄着拐杖,围着围巾,走路蹒跚的老人家。

这一次,褚卫刚好在。

看了那人一眼,没等对方开口呢,就断言道:“你这个问题我解决不了,请回吧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  谢谢支持,么么哒!

褚木生:师娘!

褚卫:叫……叫的不错。

华榕:呵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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